双语学习真的会改变学生大脑，哈佛研究者说了这6点

连接改变教育

二十年前，部分研究者们提倡“英语为先”，他们认为学习双语的学生比单语学习者智商更低。而如今的学者发现，当年的研究结果真是“错的离谱”。在这篇文章中，来自三个国家的七位研究学者共同揭示了双语学习对大脑的一些潜在益处，包括注意力、同理心、英语阅读能力等。

文|Anya Kamenetz

译|Sherlock

编|王永倩

大脑。大脑。大脑。

人们总是痴迷于大脑研究。但是真正将最前沿的神经科学的发现运用于教育系统的地方屈指可数。

不过在一个领域，研究与实践成功产生了联系：双语教育。

“在近20年中，关于双语的研究大量出现”，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教授Judith Kroll说到。

按照哈佛教育研究院的副教授Gigi Luk的话来说，研究员们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双语经历会对人的大脑造成永久的改变。”

与此同时，在公立学校中兴起了被称为“双语”或是“双向语言沉浸项目“的潮流。

传统的英语语言学习者的项目（ELL）致力于让学生尽快地理解英语。双语课堂则不同，它用英语和另一种目标语言，向英语母语者和英语学习者提供跨越学科的指导。它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中学的学生能够形成双语和双文的能力。

纽约城、北卡罗来纳州、特拉华州、犹他州、俄勒冈州、以及华盛顿州都开展了双重语言课堂计划。

这样的潮流公然违抗了大约二十年前的文化战争，那时提倡者们坚持拥护“英语为先”的教育。最著名的就是，加利福尼亚州在1998年通过的第227号提议，大量减少英语母语学生花在双语学习上的时间。

加州在11月8号通过的第58号提议完全扭转了227号提议的决定，州内的双语教育得到了巨大的扩张，造就了最大数量的英语语言学习者。

几十年前坚持“英语为先”的一些研究认为双语学生相对单英语学生智商更低。

如今的研究学者，比如多伦多约克大学的Ellen Bialystok则表明当时的研究“错得离谱”。

“早先的研究关注的是社会弱势群体”，爱尔兰爱丁堡大学的Antonella Sorace表示了赞同，“它的结果与近期的（基于更相近的社会群体的）研究完全矛盾。”

那么近期的研究是揭示了双语教育的哪些潜在优势呢？三个国家的七位学者——Sorace, Bialystok, Luk, Kroll, Jennifer Steele, 以及Wayne Thomas和Virginia Collier组成的团队——来为我们介绍。

注意力

说两种语言的难处，在于某些时候不能说其中的一种语言，而这一难点恰恰锻炼了基本的集中注意力的能力。

对母亲用英语说再见(Goodbye)，而对老师用德语说你好“Guten tag”，或者控制用德语而非英语来要一支红色蜡笔，这些都需要“抑制”及“任务切换”的能力。这些技巧都隶属于执行力之下。

说两种语言的人的人通常在执行力上比说一种语言的人要好。“双语者能够不被影响地集中注意力，并且更擅长从一个任务切换到另一个。”Sorace如此说到。

那么，不是在婴孩时代就成为双语者，而是从幼儿园开始学习另一种语言的孩子是否能够获得这些优点？我们还不知道。语言学习与运用的模式是复杂的。但是来自哈佛的Gigi Luk记得至少一个关于青少年的脑成像研究，该研究表明相似的脑结构变化也出现在了后天进行双语学习的人身上。

同理心

在双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需要根据社交线索决定在怎样的场景里对哪个人用哪种语言。因此，Sorace提出，双语孩子在年幼时（诸如3岁时）就展现了在换位思考能力和心理理论测试上的领先，而这两种能力都是基本的社交情感技能。

英语阅读能力

俄勒冈州波特兰的公立学校中大约10%的学生通过抽签被送往双重语言课堂，在那里他们会在学习英语的同时接受西班牙语、日语、或是汉语的教育。

美国大学的Jennifer Steele实施了一次四年的随机实验并发现，双重语言课堂的学生在中学毕业时，相对于其他同年龄段的学生来说英语阅读能力超出一整年的水平。

研究中这么大的影响是很少见的，现在Steele正在实施一系列后续实验来找出其中的因果关系：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双重语言这一特殊项目会吸引本身水平就更高的家庭？还是因为双重语言指导本身？

Steel表示,“如果这仅仅是关于将学生分类，那么这就远远没有教育本身将你变得更聪明令人激动。”

Steele更加倾向于后面一个原因。因为这一现象发生在阅读能力上，而不是数学或是科学这些差异更小的学科。她认为学习两门语言使得学生对于语言总体如何运作拥有更多的了解，也就是拥有更好的“语言审析能力”。

哈佛的Gigi Luk的研究则提供了一个略微有所不同的解释。她近日做了一个基于马萨诸塞州100个四年级学生的小研究，这些学生在标准测试中都有相近的成绩，答案是他们成长于十分不同的语言环境。

他们一些是外语母语学生，而另一些则是英语母语学生。有趣的是，外语母语学生还没有习惯双语环境，因为他们刚刚开始学习英语。因此，也就是说，他们相对于英语母语学生来说词汇量要匮乏的多。

然而，他们解析文本的能力却一样好。

“这很令人惊讶”，Luk说，“你一般会认为阅读理解能力与词汇量挂钩——毕竟这是理解的基石。”

那么外语母语学生是怎样获得这样的成绩的？Luk发现他们在行动力测试上也获得了更高的分数。因此，即使这些学生并没有巨大的词汇量，他们却是很好的谜题解决者，他们会考虑更高级别的概念，比如一句话如何在整个故事线中讲得通。

外语母语者通过不同的方式达到了与那些只说单一语言的人相同的结果。

学校表现与参与

Wayne Thomas和Virginia Collier，这一由夫妻组成的教授团队从弗吉尼亚州的乔治梅森大学退休后，花了30年收集双语教育优越性的证据。

“Wayne一开始参与我们的研究时抱有怀疑，他当时认为学生每天收到的所有指令应该都用英语来进行。”Virginia Collier说。“在八百万学生的记录之后，我们被说服了。”WayneThomas插嘴道。

在涵盖6个州，37个区的研究中，他们发现相较于在只有英语或是单项沉浸的课堂中的学生，双重语言的学生拥有更高的考试成绩，并且在学校里过的更开心。出勤率更高，行为问题更少，家长参与率也更高。

多样性与融合性

美国公立学校课堂整体来说在变得更由种族和阶级区分。双语项目是个例外。因为双语班级往往由英语母语者和新进的移民组成，它们在民族与社会经济层面会更加平衡。有证据表明这可以帮助从不同背景来的孩子更加舒适地面对多样性与不同的文化。

一些我交流过的研究员同时指出，在双语学习中，非英语母语的学生和他们的家庭会感到自己的母语被听见并且被重视，而在普通班级中他们的母语则被英语替代，被置于课堂之外。

这可以帮助提高学生的归属感，并且增加家长在孩子的教育中的参与度，比如给孩子阅读故事。

“许多家长担心他们的语言是障碍，是问题，如果他们放弃自己的语言，孩子能够更好地融入异国集体”，爱丁堡大学的Antonella Sorace说到，“我们告诉他们放弃自己的语言并不是在帮助自己的孩子。”

避免认知退化与痴呆

这是一条非常非常长期的回报。研究表明经常使用两种语言似乎可以避免年龄相关的痴呆症状——也许与我们先前提及的大脑结构的变化有关。

具体来说，在一个加拿大的研究中，阿兹海默患者被分为两组，一组双语者，一组单个语言者，进行认知及日常生活能力测试。当研究员观察两组患者的大脑时，他们发现双语者大脑的萎缩程度低5到7年。也就是说，说两种语言的成人即使遭受更重程度的伤害也能够坚持更长时间。

结语

与这些学者讨论的过程中，他们都始终表达出强烈的对于双重语言课堂的提倡。

Thomas和Collier曾对许多学校系统提出过如何扩张双重语言项目的建议，Sorace运营一个叫做“双语是重要的”国际网络，那里聚集了提倡双语教育项目的研究员们。

在科学家中这种提议并不多见，也许是因为“双语优势理论”正在被再次挑战。一份去年刊登的研究表明，83%的已出版研究中，认知优势并没有体现出来。但是在另一份元分析中，双语教育的效果总和仍然十分积极。

邀请到的研究员们提出的一个可能的解释是，有的优势在幼年与老年群体中十分清晰，但在处于认知能力巅峰的年轻人群体中就不那么明显了。

另外，他们提出双语学习没有任何坏处。因此，即使双语学习能带来的好处很小，推广它仍是十分值得的。

不得不提的是，这些研究员们都着重提出，就像Bialystok说的一样：“双语学生可以说两种语言！这真是太棒了。”